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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土变成金
2008-12-15 12:56:35九三学社四川省委

七月的一天,我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托我为他在乡下租几十亩田,他要办一个水产精品养殖场。说句实在话,在我的心里,乡下的田土多的是,只怕你不要,因为,农民每种一亩田,不但不赚钱,还要倒贴上百块,你说,在如今这个商品经济的时代里,除了那些只能种田而无他法的“死卵”之外,谁还会干这赔本的买卖呢!因此,我二话没说,便满口接应下来。
七月是一个充满热情和跃动收获的季节。一大早,我便开着车出发了。

这是一条我不知走过多少遍的路。过去,每次走在这条路上,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映入我眼廉的不是大片大片长满杂草的“抛荒田”,就是一块块东一它西一它的“癞子禾”,田里基本不见人影,偶尔有几个,也是寻找“三差一”的腿。只有那道路两旁噼噼啪啪此起彼伏的麻将声,向人们叙述着农民的无奈。

可是,今天当我再次走在这条路上时,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诧异,抬眼望去,那大片大片长满杂草的抛荒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齐腰深的禾田;那东一它西一它的癞子禾不见了,变成了一丘丘点头哈腰的稻田,道路两旁刺耳的麻将声消失了,传来的只有那在田间不停欢唱的喷雾机、抽水机和过去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水稻收割机!

真有点“城里住一日,乡下已千年”之感!

终于,我来到了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一个叫鸡筋洲的地方。据说,当年曹操八十三万人马下江南,特别喜欢吃我们洞庭湖的土鸡,每吃一只鸡,就把鸡筋扔在这里,久而久之,人们便把这里叫做了鸡筋洲。说来也怪,这鸡筋洲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不能吃,只能丢。过去,不是水淹就是天旱,从没吃过一餐饱饭。解放后,虽天干水淹的次数大为减少,但这里的人仍然难吃几餐饱饭。于是,每年春节过后,这里的男男女女,三个一伴,五个一伙变成了反季节候鸟,南下寻食去了。这里成了有名的打工村!早年我曾在这里扶贫,和这里的村主任老曹关系很好,因此,到这里租几十亩地,应该是坛子里捉乌龟——十拿九稳的事。

老曹的家就在公路旁边,这是一栋湖区普通的两层小楼。我刚把车在禾堂停稳,从小楼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妇,我一眼就认出,这是老曹的堂客风姐。一阵寒暄过后,风姐把我迎进堂屋,告诉我,老曹到田里去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我又感到一阵诧异,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风姐好象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边烧茶一边说,你以为我家老曹没当村主任了啵?还在当,赖不脱。只是现在当主任可不是你在时那时的主任了。说实在话,那时的主任好当。风姐瞄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眼里闪着狡诘。开开会,跑跑腿,背背书,喝喝水。你说那个主任怎么不好当。现在不同了,如今的农民讲实在,你不帮他们做事,不解决实际问题,他们不投你的票!我倒不在乎投不投票,只是如果你的票少,选输了,那几十年的面子往那里放!我发现说这话时,风姐眼里流露出一种农村妇女特有的自豪!

我问,老曹还要下田?

风姐笑道,不下田,家里吃什么!你以为还有收的啊。现在,连祖宗手里就有的农业税都没有了,不做田,谁还把饭你吃。

那你们这里还有田租吗?我记着我的使命,问道。

你想租田?

不是我租,是我一个朋友想租。

风姐给我递过一杯芝麻豆子茶,早得两年,你有这种事,我家老曹不请你吃茅台都不是人!只是现……

现么子?来了贵客也不去喊我一声。一个洪亮的声音裹着一团热气从外面滚了进来。我抬头一看,一身泥滚牛一样的老曹回来了。

老曹得知来意,笑笑说,老伙计,你落后了!

他转过身,指着那对面一望无际的稻田,扔出一串洪钟般的声音,过去的田没人做,亏本哪。现在的田,抢了做,赚钱啦!他走到我身边,自豪的说,老伙计,不瞒你说,现在真的是一锹田土一锹金罗!

听着这感人肺腑的话语,看着老曹那充满得意的神情,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想起了一句古老的谚语,“只要工夫深,田土变成金”!然而,把这流传千年的谚语仿佛转眼之间变成现实的,不是千万工夫深的农民兄弟,而是来自我们政府的爱民政策!

今天,面对老曹,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对他,对所有农村兄弟们给予深深的祝福……(王琼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