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王选同学

张炳谦

看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得知王选同学不幸于2月13日去逝。这一消息，令我内心感到十分悲痛。由于路途遥远等原因不能参加王选同学的追悼会，故发唁电给九三学社中央对王选副主席的不幸去世表示沉痛的哀悼并向其家属致以亲切的慰问。

上个世纪的50年代中期我们共同就读于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在当时，数学力学系是全校的一个大系（现在已经分成好几个院系了），有学生200余人，分成8个小班。我和王选同在六班，关系一直比较好。北大一、二年级上基础课程是大班，在可容纳200多人的阶梯教室中上课，习题课是小班上课。当时北大的基础课都是由名教授开设的。如已经去世的前九三学社中央主席周培源先生给我们上过《理论力学》，《高等代数》是由系主任段学复先生开的课，前民盟中央主席丁石荪先生刚从研究生毕业担任我们的班主任并任段先生的辅导教师。大班课的教室按现在的眼光来看不算大，我现在上《音乐欣赏》和《摄影》选修课的教室可坐300多人，用不能移动的白板，而当时北大就已经使用可上下移动的毛玻璃“黑板”。二年级以后按专业分班，我选择了力学，王选在计算数学。由于不在一个班，见面的机会也就较少了。1957年我被划为“右派份子”，1958年被分配至原贵州工学院（去年已与贵州大学合并）工作，此后的三十年中几乎中断了与昔日老同学的所有联系。

1988年5月在留校同学的筹备与策划下，分别了30年的老同学又汇聚在未名湖畔，一方面庆祝北京大学九十周年校庆，另一方面也是老同学30年后的重聚，由于岁月的磨练，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因此，每一个外地来报到的同学到来时，大家都在猜：他是谁？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当我报到时王选立刻认出了我：“张炳谦”。为了避免今后见面时的尴尬，筹备组为每一个人准备了一个胸卡，可凭胸卡上的名字知道对方是谁。

5月3日上午，一个小规模的学术交流会正式开始，会议由筹备组组长数学学院院长陈家鼎同学主持，他先介绍了曾经教过我们的课尚健在的老师并简单介绍了筹备的经过，然后请丁石荪先生讲话。他说他和我们这个年级的同学感情最深，因此这类会议他都会来参加。会后听邀请他的同学说，只要当天没有总书记召集的会议，他都会前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接着由王选同学介绍了他研究激光照排技术的经过和取得的成果，并介绍了方正集团。文革期间，他身体欠佳，由于肺部问题曾被医生断言只能再活几年，教研室不再排课，他利用这一机会潜心研究激光照排技术，终于获得突破，这一科研成果再由方正集团转化为生产力，现在，世界上出版的汉文报纸，绝大多数使用方正集团的激光照排系统。当我们看报纸时，所看到的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字，而只是一些点的集合。我曾在《电脑报》上看到一篇介绍王选和他的激光照排技术的文章，标题是《古有毕?N，今有王选》，可见业界对他也是推崇备至。

后来还有几位同学介绍了在各自领域中的最新科研成果，由于都比较专业，所以大部分都听不太懂。

下午分小班活动，大家纷纷照合影留念，我也与王选在未名湖畔照了一张合影，由于受观念和生活条件的限制，大家的衣着都比较朴素，从当时的照片中可见一般。

第二天，也就是1988年5月4日，是北京大学90周年校庆，规模大来宾多人员拥挤，因此我们去颐和园游览，留校的和在北京的同学陪我们一齐去玩，一面观赏颐和园的美景一面重叙同窗时的友谊和别离后的际遇。大家尽兴而归。

1998年5月4日是北京大学100周年校庆的隆重日子，在此期间我们又一次相聚在北大的校园里。这时的王选已是三院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第三世界研究院院士。并担任九三学社中央副主席，还可能是吴阶平主席的接班人，此事在以后的九三学社中央换届时还引起一阵小的风波。有一次在闲谈时他说周培源先生有一天对他说你的院士问题我来提。很快他就当上了中国科学院院士。这段时间里他的事务性工作似乎更多一些。后来在1998年底我参加九三学社第七次全国社员代表大会时，在京西宾馆他的住房内也见了面。

此后便听说他患病的消息，也看到江泽民总书记颁发给他500万元自然科学奖金。对他的生病感到遗憾，对他的获奖感到必然和高兴。

2004年5月我们又一次相聚在北大，我和王选又一次见面了，在前一年的九三学社中央改选时他担任第一副主席也是政协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国家领导人了，他有一名秘书，是丛中笑博士，她最近出版了一本有关王选的书，很畅销。在这次聚会上，他可能由于身体原因露面较少，和前次一样在方正公司他的办公室相聚，我曾问他：方正这个词有没有特殊含义？他说没有，就是指汉字方方正正。与老同学闲谈时听说江泽民总书记颁发自然科学奖金给他之前他正在重病期间，曾对他说，你什么时候能领奖金我就什么时候发给你。

王选一生在教学和科研方面都取得了重大的成就，特别是在激光照排技术的研究上取得突破性的成就，这些成就的取得一方面是北京大学五四精神的传承，另一方面也是九三学社所倡导的民主与科学精神的体现。王选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光辉的榜样，王选的精神将永远激励我们为祖国美好的明天贡献我们的一切。

亲爱的王选同学：安息吧！

                            2006年2月23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