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永恒

张军才

手头有一本新书，是由中国时代出版社2006年4月出版的《永远的王选》，翻阅再三，细心体味之余，我以为这本书亦可以更名为“精神永恒”。

说一千，道一万，在当代中国，人们如此深切地眷恋一位科学家的逝世，的确是有些缘由的。“居庙堂之高”的中共中央统战部长刘延东追思王选“说不尽的王选，道不尽的思念”，九三学社中央主席韩启德撰文“像王选同志那样做人做事”；我在前几天赴海口出差之时，碰到一对在那里打工的大学生，不经意之中谈到王选，这两位“处江湖之远”的年轻人评论说：“王选追求执著，精神崇高！”

王选追求执著，在事业的历练中，始终坚定不移。他曾经感慨地说：“从１９７５年到１９９３年这１８年中，我一直有种‘逆潮流而上’的感觉，这个过程是九死一生的，哪怕松一口气都不会有今天的成功。” 王选曾经提出，搞科学技术一定要“顶天立地”。“顶天”就是要一流原始创新的学术，“立地”就是要让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王选率领的团队从“中国制造”走向“中国创造”，他的创新在于创造了一项原创性的核心技术，而一项原创性的技术可以开创一个市场，托起一个企业。正如柳传志之于联想，王选的创新托起了方正。

王选追求执著，在政治的选择上，始终坚贞不渝。１９９５年，王选经过慎重考虑，加入了九三学社。他强调要认真履行参政党职能，把发展作为参政议政第一要务，坚持和落实科学发展观，唯科教兴国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贡献力量。一个已“功成名就”的大学者，坚定不移地与中国共产党肝胆相照、亲密合作、参政议政，说明了其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强烈认同，也证实了我国这种基本政治制度的强大生命力！

王选追求执著，在生活的浪花里，始终谦和简朴。在生活中，他不受名利的干扰。他说：“一个有成就的科学家，他最初的动力，绝不是想要拿个什么奖，或者得到什么样的名和利。他们之所以狂热地去追求，是因为热爱和一心想对未知领域进行探索的缘故。”他又说：“一个科学家如果经常在电视上出现，他的科学生命也就结束了。”王选不居功自傲，不盛气凌人，不自以为是，他重实事求是，重脚踏实地，重团结合作，他说：“要想做好学问，先要做个好人，认识自己的不足，懂得要依靠团队。” 另外，王选以内敛的方式张扬着自己的“天生我狂”。王选是个工作狂，是个学习狂，是个戏迷狂．．．．．．但是，此“狂”非彼“狂”，以“戏”为例，王选把传统京剧的“一招鲜”吃深吃透，完整地诠释到他的科研领域，用“一招鲜”挑起了“激光照排技术”的民族脊梁。王选生活个性鲜明，还体现在其健身之“痴”。１９９８年９月王选向方正研究院全体员工发出一封电子邮件，标题是“注意体育锻炼”，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我发现，凡经常体育锻炼、生活有规律、坚持吃早饭的，体质没有下降的，能胜任紧张工作，即使一段时期超负荷工作感到疲劳，也很易恢复，我本人２６年来（每天）坚持锻炼１小时，风雨无阻，因此，１９７５年至１９９３年这１８年中经受得住长期劳累和难以想象的压力．．．．．．”

王选追求执著，实质上是其精神的崇高。他的一生之所以难能可贵、感人肺腑、可圈可点，就是指王选身上凝聚着“四个模范”的精神——毕生治学严谨求实为求知的模范，生活俭朴平易近人为生活的模范，汉字照排国人骄傲为爱国的模范，开拓进取不断进步为进取的模范。其个人风范不令而行，高山仰止！

文章写到这里，一位心有灵犀的朋友恰好发来一条短讯《认人》，他告诉我，这首小诗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写的，但是肯定有哲理：“量人的高度，应到心窝为止，不然的话都把脖子伸长，人会变成长颈鹿；测人的体重，应以火化后的骨灰为准，这样可以识别虚胖和水肿；论生命的长短，应以醒着的时间为准，休眠期要减去，不然的话，冷冻起来人人都可称万岁！”此刻，将这首小诗放在此，其实是满合适的。王选既是一个平凡的人，食人间烟火，吃五谷杂粮，做科研工作；又是一个非凡的人，他“顶天”“立地”，开拓创新，终成伟业，堪为楷模。

古往今来、千秋万代，在中华文明的历史上，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些人，仓颉创造了汉字，让文明可以沉淀下来；李斯统一了汉字，让文明可以流通起来；毕升发明了活字印刷，让文明传播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王选把汉字带进了信息时代，让中华汉字文化源远流长。他们的内涵，与其说是一项项原创技术的革新，还不如说是一代代精神的传承。他们的名字，由于精神的永恒，而在漫漫历史长河里，早已演化成座座不朽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