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人生  伟大的人格

九三学社首都师范大学委员会  叶培贵

王选先生离我们远去了，这是中国的损失。这损失，绝不仅仅发生在他所从事的科学领域，也绝不仅仅发生在他所创建的计算机社会应用事业领域，而必然地发生在整个中国知识界、整个中国社会——不仅因为他拥有的伟大的人生，更因为他所具有的常人无法达到的伟大人格，这样的人格在当代中国的价值，实在太巨大。

王先生的研究，面对的是20世纪、21世纪最前沿的计算机科学，而他所最终解决的，却绝非纯技术的课题，而是与整个中华文化的命运息息相关——他解决了汉字在现代传播中最大的瓶颈，使汉字与计算机科学达成了最亲密的合作，为汉字所负载的中华文化逐步摆脱100多年来的积弱而重新光耀于世界，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当代毕?N”的价值与意义，绝不止是一项工程的实现、一个技术难关的攻克所能概括！所有的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当然也包括自然科学领域、包括我们所有与汉字发生关系的生活领域，都在分享着并将长久地分享王选的创造所带来的无限荣光！

不仅如此，与这卓越成就相联系着的王选领衔的方正事业，又同时深深地契合于时代发展的经济问题，成为科技智慧与市场经济最佳结合的典范之一，成为我国在最前沿的科学技术领域实现跨越式的经济增长的最有示范意义的案例之一，与其他典范一起引领我国高科技产业在现代世界的激烈竞争中飞速前进。

能够在沧海一粟般有限的70年里，实践如此辉煌的人生，甚至只需两项有其一，王选早就已经足够是一个伟人了！

但是，王选先生的伟大还不止于此。

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与祖国的命运一样，是在负载着100多年民族落后的历史重压的背景下展开的。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无论他是否意识到，从一开始，他的知识探索、人生实现的过程，就与这种背景无可分离地纽结着。难得的是，我国知识分子历史悠久的忧患意识、爱国精神始终没有沦丧，一直在这些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热烈跳动着的心里蓬勃地生长着，一刻也没有停息。他们构成了当代中国脊梁的重要部分，他们拥有中国知识分子面对国家、面对民族、面对人民时最伟大的人格。而王选先生无疑又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之一！如果不是拥有这样伟大的人格，他就没有必要去设置那900万元的科技创新基金；如果不是拥有这样伟大的人格，他就不会在人生和事业都还处于最盛年的时期，主动撤到二线；如果不是拥有这样伟大的人格，他也就没有必要去谈什么院士的知识边界问题；如果不是拥有这样伟大的人格，他就更没有必要去参政议政，去关注那么多的社会问题，他完全有资格、有资本去逍遥自在地享受无尽的荣耀与闲暇！

由于工作领域悬隔，年龄差异又大，我并无缘分拜识先生。但是许多年来，我总是牢牢铭记着王选对我们所有知识人的惠赐，因而总是有意无意地眺望着先生，领略他人格的魅力与伟岸。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近距离地站在了先生的面前——但却是在先生的灵前，先生与我，已在更加悬隔的两个世界！痛何如哉！

但是照片上他微笑远眺的面容，那么安和、那么坦然，令我相信，即使他的人不得不要到那遥远的地方去，他的精神也仍会永远关注这个他曾生活了70年的世界。反过来，这个世界也将会永远铭记着他的发明、他的事业、他的微笑——他的人格！

王选先生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