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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同舟忆当年(下)


编者按:本文转载自《九三中央社讯》1995年第9期,是金善宝为纪念九三学社建社五十周年写的纪念文章,上半部分已在《社史研究通讯》第一期刊出。

到1944年底,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大陆发动了新的进攻,民族存亡面临严重关头,国统区军事、政治、经济全面危机日益加剧,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影响和感召下,国统区的抗日民主运动风起云涌。抗战时期从各地来到重庆的文教、科学技术界人士,纷纷联合,组织社团。为了扩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周恩来、潘梓年同志授意“自然科学座谈会”的同志,积极团结更多的科学技术工作者和文教工作者,成立“中国科学工作者协会”;参加协会的有竺可祯、李四光、任鸿隽、丁燮年、严济慈等一百多位著名的科学家。

同年,由许德珩、税西恒、潘菽、黄国璋、黎锦熙等人发起了“民主科学座谈会”(即九三学社的前身),主张发扬“五四”反帝反封建,民主、科学的精神,团结、民主、抗战到底。他们与中共也有密切的联系。经周恩来、潘梓年同志的工作,“自然科学座谈会”的梁希、涂长望、谢立惠、干铎、李士豪等人和我,由潘菽介绍,先后以个人身份参加了“民主科学座谈会”。总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出现空前的好形势。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我们终于迎来了抗战胜利的一天。

抗战胜利后,毛主席在赴重庆谈判期间会见了许德珩、劳君展等故友和梁希、潘菽、涂长望、干铎、谢立惠、、李士豪和我。毛主席在会见许德珩、劳君展时,得知“民主科学座谈会”的情况,给予了热情鼓励。毛主席针对座谈会的同志想建立水久性的组织,而又担心人数少的顾虑,勉励说:“人数不少,即使人数少也不要紧,你们都是有影响的代表性人物,经常在报上发表文章,不是也起很大的作用吗?”毛主席的启发和鼓励,对九三学社的正式建立有决定性的影响。

毛主席接见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激动不已。记得1945年8月28日毛主席飞抵重庆的那天晚上,天气闷热异常,我和梁希、潘菽等几个人在中央大学一个场地上乘凉、闲谈,忽然听到毛主席飞抵重庆的消息,我们又高兴又担心,心情复杂,议论纷纷。不久,就接到毛主席接见我们的通知。我们来到嘉陵江边张治中将军的公寓,王炳南同志在门门迎接,我们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毛主席。寒暄过后,我们都坐在成排的木凳上。这是一间长条形的房间,室内除了木凳,别无他物。毛主席坐在我们的对面,他和蔼地问大家说:“你们有什么意见?”(指战后时局)梁希首先向毛主席汇报说:“我们感到很苦闷。”毛主席听后频频点头,细声重复梁希的话:“噢,苦闷!噢,苦闷!噢,苦闷!”接连重复了三次。接着大家就坑日战争胜利后中国的时局、国共谈判、中国的前途等提出一些问题,毛主席一一答复,解释中国共产党在抗战胜利后的路线、方针和政策。潘菽问:“为什么把已经解放的一些地方让给国民党?”毛主席站起身,在椅子旁边向后一边退了两步一边说,“让一步是可以的,让两步也可以,”毛主席挥动巨掌,作了个还击的手势接着说,“再让就不可以了!”大家都会意地笑了。在大家发言以后,毛主席和蔼的目光注视着我。当时我坐在后边,想发言而插不上嘴,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名片,想呈于毛主席。毛主席亲切地问:“后边那位白发先生有什么意见?”我当时50岁,但鬓发皆白。我赶忙走向前去,把名片呈给毛主席。毛主席看过名片,连声说:“噢,你就是金先生。”毛主席请我谈谈意见,我们当时最担心的是毛主席的安全,于是说道:“今天我们都很高兴。从历史上看,人民总是要革命的,而革命又总是要流血的,不流血的革命是不会成功的。毛先生是吃惯了小米的人,到这里来吃大米是不习惯的,我们都希望毛先生早日回延安去。”毛主席很理解大家的心情,频频点头表示会意。

1945年9月3日,是日本签字投降正式生效的日子,它不但标志着抗日战争的胜利,而且标志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全面胜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在这举世庆祝的一天,“民主科学座谈会”召开了扩大座谈会。鉴于战后中国面临着“两个中国之命运”的决战,“座谈会”的同志感到斗争的道路方长,而战后各自都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去,有必要建立永久性的组织以加强联系,团结奋斗,决定扩大成员,建立组织,以“九三”这个日子给组织命名,称“九三座谈会”。1946年1月9日,为促进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又举行扩大座谈会。至此,“九三座谈会”的政治色彩和以学术界人士为主要成份的组织特点已明显突出。为了保护组织,加强团结和扩大统一战线的需要,决定以“学社”名之,并成立“九三学社筹备会”。经过4个多月的积极工作,选定标志着“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五四”纪念日,于1946年5月4日,在重庆召开了九三学社成立大会。从此,一个以文教、科学技术界高级知识分子为主体,高举“民主与科学”旗帜的民主政团,在灾难深重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正式诞生了。它是在抗战末期受到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影响和感召而孕育发展起来的;它诞生于战后“两个中国之命运”的激烈斗争中;它诞生伊始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行列;它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斗争中,始终同中国共产党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亲密合作,并且在成立以后的长期斗争中,发展了这种亲密合作的关系。

只要稍微了解一些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只要了解一些九三学社创始人的经历,以及他们同中国共产党人的源远流长的关系,对九三学社成立伊始就同中国共产党密切联系,亲密合作的关系,就不难理解了。九三学社许多创始人及前辈,都是在爱国主义思想驱使下走上革命道路的;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和旧民主主义革命运动使他们受到革命的启蒙;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及大革命失败后,他们努力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受到许多挫折而不退缩。他们经过观察、对比,特别是经过抗日战争的实践考验,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影响和感召下,终于选择了代表中国人民根本利益的中国共产党。

当前,我国改革不断深入,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人民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宏伟事业顺利推进。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也得到发展和完善,成为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九三学社作为参政党,正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我相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九三学社必将迎来更加光辉灿烂的明天。